Vorn

3.
2016/11/12 20:35

路易的左手没有无名指。
从指根处没有的。一道很整齐的切口。意外和自残都没法搞出那么整齐的切口。
“被人剁了的。”
莉莉问过一次，路易这么回答她。
莉莉得到答案后沉默了一会，然后轻声问，“我可不可以摸一下？”
路易大方地把手伸过去，“摸吧。”
莉莉的右手食指若有若无地擦过手指的断面。从上往下。
电视自顾自地响，路易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。

“你本来可以成为最好的职业赌徒的。”
杰克把空啤酒杯往前一推，从皮夹里拿出一张二十放在吧台上，“星期六晚上七点，老地方，会有车去接你，别迟到。”
路易点头，“我知道。”
杰克站起身，像一条鱼游过鱼群一样穿过随着音乐扭动的人群，走出酒吧，走进凌晨的夜中。
路易喝完最后一口威士忌，辛辣的酒精灼烧着他的咽喉。
酒保推过一杯酒，“有人请你的。”
灯光下的酒液呈现出一种超然的蓝。
“谁请的？”
酒保侧过头，对独自坐在角落的一个有着长长的金色卷发的女孩扬起下巴，“小妞们总是喜欢你。”
女孩对上他的视线，露出一个大胆的笑容，
他低低地笑了一声，“这酒什么名字？”
“沙漠之夜。”
“我没去过沙漠。”
路易喝了一口，对着女孩举起杯子。
女孩端起酒杯走了过来。
路易对她说嗨，头发很好看。
女孩说谢谢。
最后他们一起离开，金发女孩挽着他的胳膊，紧紧地靠着他。
他们边走边聊，聊哪条街的有最好的咖啡，花园大街的电影院午夜场重映几部老恐怖片，圣丹尼斯大街的流浪猫。
出了酒吧街，女孩对他说，“也许我们可以打车过去。”
红灯区就挨着酒吧街。高档场所的声色犬马离这远一些。这一条街上都是些站街的妓女，她们要价不高。没人喜欢醉汉，但是这钱好挣，喝得都没法勃起的家伙贴着身体蹭几下就有五十块入账，何乐而不为。
女孩的公寓离这有两个街区，不走这条街就只好绕远路。
路易摇头，“走走吧，我想走过去，反正也没多远。”
女孩没反对。他们过了马路，沿着笔直的街道往前。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大街上拉客的姑娘们要么不看他们，要么对他们吹口哨。
路易对她们每个人笑。女孩低着头，没有表情。
他们终于走到下一个路口时，女孩看着红色的人行灯，轻声说，“如果我没得到那份工作，我估计也会在那站着。”
路易看着停在视线前方不远处的一辆轿车，说，“人总是要出卖什么才能活下去。”
人行灯变绿，女孩搂着他的腰，他揽过女孩的肩膀，穿过斑马线。
那辆轿车打开了车门，一个女孩钻了出来，她对着车窗理了理长发，侧过头时看到了他们。
莉莉有一瞬间的吃惊，但马上就消逝了，她对他笑了笑，转身离去。
路易一直看着她的背影，直到他们在路口转弯。
路易别过头，什么都没看到。

第二天早上，他离开女孩的公寓，没有马上回家。
他去超市买了一纸袋杂货，抱着纸袋往家里走，一边走一边想，莉莉也许还没起来。
但是莉莉已经起来了，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，一个盘子搁在一边，上面有半块没吃完的华夫饼，浇了深红色的蔓越莓酱。
他站在走廊上，看了一眼电视屏幕，黑白的画面，一个女人在哭。
莉莉回头，“你买巧克力酱了吗？”
他点头，“买了。”
她转回去，没再说话。
路易走进厨房，把纸袋放在柜台上。他的那份华夫饼有点冷了，蔓越莓酱滴到了盘子上。
路易端起盘子走进客厅，莉莉已经上楼了。
他换了台，调到本地新闻，女主持人说明天降温，请大家注意保暖。
路易看着女主持人的金发，想到了昨晚。
“我是艾丽。”女孩坐在他旁边。
“杰克。”他说。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
写得好痛苦。望天。
我需要关爱。